当前，亚洲经济总量已占世界经济的1/3以上，成为全球经济版图上重要一极。然2019 年，世界经济剧烈变革，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增加，一些发达国家开放政策逆转，亚洲新兴经济体发展的内外环境发生了质的变化。

在国际形势复杂多变的当下，亚洲经济的活力何在？驱动活力的引擎又在哪里？

亚洲开发银行副行长迪瓦卡·古普塔（Diwakar Gupta）、奥尔布赖特石桥集团董事长、美国前商务部长古铁雷斯、东盟中日韩宏观经济研究办公室首席经济学家许和意、瑞安集团主席/香港贸易发展局主席罗康瑞以及新西兰前总理希普利（Jennifer Mary Shipley）在博鳌亚洲论坛2019年年会的对话思想者——“革新与开放:亚洲经济的新活力”分论坛上，重点探讨了数字经济发展、进一步区域一体化、人才自由流通等对于亚洲乃至世界继续增长的重要性。

中端工作将被新技术替代

在与会嘉宾看来，数字经济给亚洲乃至全球经济发展带来了活力，但也催生了失业等负面影响，需要妥善应对。

希普利表示，对于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存在焦虑，但是也要看到希望。她指出，数字化可以推动普惠金融发展，使得以前没有办法和金融联系起来的人群获得融资手段。“不仅如此，阿里巴巴的支付宝、中国的银行、西方的银行在这方面发展很快，还可以借此了解客户行为，并协助决策者进行很多决策，这点对于促进平等、包容来说很关键。”

许合意也表示，“东盟对于新技术的拥抱是非常热情的，我们比世界上其他地区对于新技术的热忱更加高涨。”他举例称，区域内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考虑如何利用这次新的工业革命，“马来西亚有自己的计划，菲律宾也特别重视服务行业。”

但与会嘉宾也普遍意识到了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尤其是对就业的冲击。

古铁雷斯称，一旦技术发展达到一定规模时，将会有很多工人失业。

许合意也认同这一看法。他称，技术有种颠覆性作用，改变了经商的方式，工厂会采用很多机器人，这样就会导致失业率的增加，很多（东盟）区域内的国家，尤其是制造业为主的经济体非常担心这一点。东盟国家同时也担心机器人会取代很多服务业工作。基于此，他称，“我们要很好地控制这种失业率上升带来的风险。”

古普塔则对此较为乐观。他表示，回望过去100~200年，显而易见的是，每30~50年技术都会对一些起到一个全面的替代作用，而且很难预先加以设想。但他指出，每一次新技术来临之后，也会带来进一步的发展，并增加大量新的工作。“我们现在担心的是新技术对制造业或者是传统服务业的一些颠覆，但像医疗行业等，都由于新技术的发展，产生了很多新的就业前景。”古普塔称，“我觉得最低端的工作和最高端的工作是很难替代的，但是中间这一块会被很大的替代。”

为此，他指出，必须重新配备新技能。同时，各国政府也要找到收入再分配的机制来确保未来企业的盈利能够更加均衡地得到分配。

古铁雷斯也指出，需要关注工人而不是岗位本身，行业在变化，任何人都无法“拉着旧时代的岗位不放”。他以美国为例指出，美国政府层面还没有充分就关于如何让下岗工人再就业、再培训的讨论，仅靠私营企业在推动。“如果我们现在不行动的话，未来可能几百万人就需要重新开始找工作了。”他提醒道。

此外，对于当前火热的5G技术，希普利认为，5G带来的转变将会是变革性的。“5G将会帮助那些边缘化的人弥补他们的鸿沟。中国做的决定是尽早铺开相关电信网络，把人和市场更加密切地双向连接在一起。有了基础设施，资本就可以跟进。”她称。

进一步推动区域一体化

除了应对好数字化发展带来的机遇与挑战，与会嘉宾还谈及了进一步推动区域一体化对亚洲发展的必要性。

古普塔表示，包括东盟“10+3”在内的所有区域内国家都非常重要，希望这些经济体能促成更多的一体化，“尤其是东盟，其一体化程度已经非常高了，进一步一体化应是其未来发展方向。”

许合意也坦言，接下来的10~15年中，亚洲的中等收入人口会进一步壮大，他们的消费能力会更强，市场的重心越来越多的在转到亚洲。虽然目前有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趋势，但亚洲会继续推动一体化，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道路。

“东盟国家本身每一个都是比较小的，但是如果我们实现一体化的话，我们有6.5亿人口，我们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加在一起在全世界能够排到第六，达到2.5万亿美元。”许合意称，“所以亚洲会继续实现区域一体化，反对保护主义，区域内技术的互联互通性也会越来越强。”

希普利则提出，当前世界正处于一个区域一体化的转折点，未来也需要吸引私营部门的融资来推动区域内基础设施的建设。

允许人才自由流通

此外，嘉宾还谈及了人才自由流通及回流对亚洲乃至全世界发展的潜在影响。

罗康瑞称，人才回流对在硅谷工作的中国人是一个非常大的机会，中国在快速发展，如果这些人才回流到中国的话，对他们来讲就会有非常大的市场，“不仅对中国，对全世界都是一件好事。”

许合意也认为，全球化的重要标志是人力资源的自由流动，但若由于保守主义以及反全球化的人为障碍，发生例如硅谷人才回流的情况，东盟“10+3”这些经济体能从中受益。

“我觉得硅谷对美国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资产，因为硅谷一直在吸引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如果他们不再欢迎人们前往，这对美国来说是一个损失，对世界其他国家来说也是一个损失。”但他称，亚洲也是一个快速增长的区域，亚洲地区会创造很多新的就业和机会，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人才来到亚洲。

古普塔强调称，“事实证明我们需要一个良好的价值链生态系统来支持创造、创新、实验，我们需要这样一个环境来吸引人才，让人才脱颖而出，这就是美国过去的主要优势所在。”

相反地，他称，保护主义的支持者最终都会被甩在后面，“我们最终会意识到开放边界、协作和一体化的重要性。”

古铁雷斯坦言，美国经常会将制造业遇到的问题归罪于贸易和移民，“但硅谷的公司中，40%是由外国人来创立的，这也再次告诉我们美国在多大程度上有赖于高技能移民的”。